徐骁|不服老的人老了
写在前面的话:老实讲,我一个学历史的人,看到徐骁总会有些莫名的感触,他是一个枭雄,也是一个父亲,他的软弱永远留给了家人,残酷永远留给了敌人。
秋天了,府里的老树旁,一片片的秋叶缓缓落下,他站在一颗老树下,扶着粗壮挺拔的树干,略有些感慨。
年轻时的他,不服老,总是冲在第一线,留下了一身伤疤,却从不吭声,包括,他那条世人皆知的瘸腿。
但如今,已而年迈的他,终于,肯在众生平等的生死面前低头。
北凉王,这个高高在上的名词,对于他而言,只是个称呼,或是一个信号,警惕他,不要放松警惕,敌人依旧在那,依旧那么令人畏惧。
“回来了?”
“回来了。”
“陪我坐坐……”
“嗯。”
徐凤年给他搬了个凳子,自己也搬了个,两人靠着老树,就这么不吭声地坐着。
良久,徐骁问道:“这次天下之行,如何?”
“不怎么样,北凉王这条路,倒下的人太多了。”徐凤年叹了口气,说道。
“本来就是,不失去,哪来的这北凉王位,轩辕家那小姑娘的后手,是接姜泥吧。”徐骁揉了揉有些佝偻的背,笑着说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这还不好猜,她毕竟是你最爱的人,也是我和她亲认的儿媳,西楚亡了,她也不能死。”
“她是谁?”
“你娘,她对她那么好,我又怎么看不出来。”徐骁叹了口气,“不说了,你这次回来,要待几天?”
“你不是给我铺路的人吗,怎么连我回来几天都算不到?”
“天晓得,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,我设的路,被你打破大半,剩下的,就得你自己走了。”
“晓得,这天下,该乱了啊。”徐凤年接住一片落叶,上面似乎浮现出这次天下之行离去的每个人的面孔,他不知道自己的举措对不对,但从心而论,他无愧于心。
“我老了,这天下,早就多我一个不多,少我一个不少,以后的北凉,看你的了。”徐骁磕了几声,打,开手一看,几点血迹在上面留下了痕迹。
“你早点去休息,你年纪大了,这旧伤影响的越来越大。”徐凤年站起身,扶着徐骁一步一向着观潮亭而去。
“世子,青鸟来吧。”不远处看着两人的青鸟走上前来,伸手准备接过徐骁。
“不用了,让我来吧,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你小子,就盼望着我死。”
“嘿,老徐,你信不信我把你就放在这。”
“哎,凤年大人,您别。”
看着两人如同以往一般的打闹,身边的人却只剩下自己,青鸟的眼角莫名留下了一丝泪水。
听潮亭内,天色渐暗 ,
徐骁靠着徐凤年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躺椅,悠闲之中略带深意地望着天穹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王爷,茶好了。”青鸟将刚泡好龙虎山紫茶放在一旁的台子上,低声向徐骁说道。
“嗯……你去吧,我和凤年在这坐坐。”
“是。”
待青鸟走了,徐凤年忍不住问道:“青鸟跟了我们怎么多年,有什么事还不能跟她说?”
“没什么,就是交代点事情,只能你知道。”
“嗯。”
“听潮亭地下的那个地方,我和你师傅每年都要祭拜一次,方式随你,记得把酒撒到地上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
“姜泥父母的骨灰,我放在了书房,一个密封的小匣子里,到时候交给她,省的我死了她紧念叨我,我在地下也不安宁。”
“明白。”
说道着,徐骁停顿了一下,似乎眼角有些许泪花,“人呢,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清楚自己的身体了,这副残躯,熬不到下一个清明了,凤年,明年,你娘的墓,就得你去扫了,记得,把我葬在她的身边,好让我和她在泉下相会。”
“知道。”徐凤年擦了擦眼泪。
“你娘和我在冬天相识,在冬天有了你,她在冬天去世,如今我,也要在这漫天飘雪中离开这了。”
“有办法治吗?”
“有啊,你找一个能堪比吕祖之人,以自身修为送我升仙。”徐骁开玩笑着说道。
“那……”
“哎,没什么,生老病死,人之常情,我这也算是活了这么多年了,手中沾了无数人的鲜血,居然还活到现在,真是老天赐福了。”
“那我多留一会,等你离开再走。”
“不,早点安排你的计划吧。”
“徐骁,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”
“地下见咯!”
说完,徐骁像小孩似的向内院走去,还不时回头向徐凤年做着幼稚的鬼脸。
回到庭院内,徐骁摸着眼前的一块灵牌,低声说道:“老李,还好我没把你的去世跟他讲,不然啊,那个小崽子肯定要揍我。”
“嗯,你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吧。”
府外,青鸟牵着马,徐凤年看着府内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世子,准备好可以走了。”
“嗯,见完他,是该走了。”
另一边,徐骁在魏叔阳的搀扶下,缓缓站在了观潮亭的最高处,望着远处飞奔而去的几匹快马。
“这天下,我不负它,至少在我死前,这天下,还太平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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